津视失独家庭那些无法言说的痛
2017-5-25 来源:本站原创 浏览次数:次“失独家庭”指独生子女死亡,其父母不再生育、不能再生育和不愿意收养子女的家庭。失独者年龄大都在50开外,除了情感的煎熬,他们还要面临养老的困境。这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亟待社会更多的关爱。
(腾讯大燕网新闻中心出品摄影/王飞文/马烨)
(来自:腾讯大燕网)
年早春寻常的一天,婷婷妈妈如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墓地。五年来,她几乎每天都要来这里和女儿说说话。年,一场意外让正值花样年华的婷婷过早地离开了人世。婷婷妈妈说女儿长得漂亮,自己不想让来来往往的旁人看见,就用纸扎的大红花遮住墓位上的照片。布置完墓位,婷婷妈妈从包里掏出一个保温杯,轻声说:“闺女,妈给你沏了壶热茶,天儿凉,不能光喝饮料,喝点热乎的。”
离开墓地之前,婷婷妈妈轻轻用手拨开大红花,亲了亲婷婷的照片,说,“你在哪,哪儿就是家。妈明天再来看你。”
永安公墓在几年前建立了“天使之家”组织,将这些失独家庭聚在一起,也让这些“同命人”有了能够互相倾诉的对象。她们习惯以“某某妈妈/爸爸”相称,很少提及姓名。孩子走后,她们开始不愿意和社会接触,甚至不和亲戚朋友来往,公募的工作人员成为她们生活中最亲的人。
14平方米的房间内,摆放着一张床、一个双人沙发、两把椅子、一个鱼缸,还有一台电脑桌。沙发上放满了婷婷生前抱着睡觉的毛绒玩具,都用塑料袋包起来,保持着五年前的模样。
婷婷妈妈从墓地回来,就打开电脑,开始浏览网页。“以前孩子不让我上网,怕我在网上学坏。孩子走后,我才开始学着上网。”婷婷妈妈不会打字,她拿着手写输入板,一笔一划的写字,简单的一句“女儿,妈妈今天去看你了”来来回回修改都要花上好几分钟。
自从婷婷走后,爸爸沉浸在丧女的悲痛中,便开始用酒精麻痹自己。为了不勾起爸爸的悲伤,婷婷妈妈把女儿生前所有的照片都收了起来,家里只放了一个电子相册,前面摆放着婷婷生前爱吃的零食。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网上给婷婷还有其他孩子“送饭”。
婷婷过世后,她的男朋友买了这条狗给婷婷妈妈和婷婷爸爸解闷。下午,婷婷妈妈会牵着球球出去遛弯,然后回家给婷婷爸做晚饭。吃完晚饭,夫妻俩也不怎么说话,依旧是打开电脑浏览孩子的档案馆,婷婷爸爸会少喝一点酒,这样才能入睡。
李佳妈妈今年52岁,却已是满头白发。年2月,刚上高二的李佳脖子上长了个拇指大的肿块,孩子总说疼。几经检查后得知佳佳得了鼻咽癌,而且是中期。“我当时都懵了。都怨我啊,一开始没有注意,给孩子耽误了两个月,不然也不会那么严重。”李佳妈妈摘下眼镜抹眼泪,嘴里不住地说“都怨我”。
年,不幸再次降临到这个家庭。下岗失业的李佳爸爸被检查出肠癌。癌细胞迅速扩散到胃部和肺部。接连两次手术,让家里负债累累。病情稍微有所好转,李佳爸爸便在一家单位找了份打扫卫生的工作,为家里还债。年,女儿佳佳还是离开了这个世界。
佳佳走了,爸爸的病情也开始恶化。照顾病人的重担都落在了李佳妈妈的肩头。大半年的时间里,她没有回过家,医院楼梯间挂着她的一些生活用品和食物。李佳爸爸病床边上放着不到一米宽的一张小床,李佳妈妈每天就睡在这里。医院食堂花7块钱买半份饭吃。她说,再难也要好好吃饭。
李佳妈妈清楚记得佳佳去世那天说过的话:“当时每天的输液量是体内血液量的倍,佳佳胳膊肿得和小腿一样粗。她说,妈妈我疼,我好好吃药,我想活着。”李佳妈妈一边流泪一边说:“都怨我啊,没有把孩子照顾好。孩子走了,我心里疼,也不敢和别人说,抬不起头来。我们两口子这大半辈子本本分分的,怎么恶都落到我们头上了。”由于一直和衣而睡,李佳妈妈肩膀受了风,她只是贴了膏药忍着痛。
医院病床上,李佳爸爸面色蜡黄,整个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丧失女儿的悲痛给他沉重的打击,半年多来,他完全靠营养液维持生命。佳佳妈妈为躺在病床上的丈夫活动了一下四肢,轻轻盖好被子。这十年间,家里已经欠下了二十多万的债,这都压在了李佳妈妈的肩膀上。她知道丈夫时日无多,但是人活着,她也总还有个依靠。
年,肖斌意外身亡。十年过去了,肖斌的父母依然不能够接受魁梧优秀的儿子去世这个事实。虽然已经给儿子买了墓地,但是爸爸妈妈舍不得儿子下葬,骨灰盒一直放在家中的衣柜里。
外表看着开朗的肖斌爸爸每天夜里都会坐在放着儿子骨灰盒的房间里哭。今年3月,他的视力越来越弱,检查后发现,由于长期流泪,他的双眼已是青光眼晚期。肖斌妈妈说,两年前自己右腿髌骨坏死,手术后坐轮椅,一直是肖爸爸当她的腿,“现在我能走了,你眼睛又不行了。我就是你的眼。”听到这句话,肖斌爸爸又拿起小毛巾开始擦眼泪。
对于那种“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理论,肖斌妈妈更感到压得抬不起头,她时常反复思索,是不是自己和丈夫哪些事情没有做好,才“报应”到儿子身上。但思前想后,她都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每年,夫妻两人总会收到许多同学、朋友、同事婚丧嫁娶的请柬,肖斌妈妈说:“人家孩子结婚、给孙子过满月,我孤零零坐在那里,根本受不了那种气氛。别人问起来儿子的情况,我就说去美国了,不愿意再被别人接起伤疤。后来再有这样的聚会我就直接回绝。”很多失独者怕别人问起自己孩子的情况,总是白天不敢出门,晚上又难以入眠。图为永安公墓工作人员在劝慰肖斌妈妈,他们会定期看望这些失独者。
春日下午,阳光正好。肖斌爸爸和妈妈下楼散步。肖斌妈妈不住地提醒肖爸爸,把腰挺直了走,别让人看着咱俩灰头土脸的。她说,自己是戴着面具在生活。
目前天津市有1万多个失独家庭。对于很多失独家庭而言,他们所要面临的不仅仅是贫困和日渐衰老多病的躯体,还有那道过不去的心结和孤独。
(文中所有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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